越是在未来前景不甚明确的时期，兼具消费和投资属性的硬奢产品越能焕发销售能力，其中高端腕表更因为有更广阔的二级市场的“保底”，而更容易打动持币欲动的高端玩家。过去半年里，瑞士钟表业联合会发布的数据也一次次证明了高端腕表可以脱离“经济周期说”形成独具特色的市场趋势。四月份的瑞表出口数据更是表明，中国正在从美国手中接过推动高端腕表销售增长的接力棒。
在这样的形势下，拥有腕表产品的珠宝世家在中国市场发力腕表业务的营销推广，是最能体现商业智慧的行动。
因此，继2021年在上海的“相遇情人桥”限时体验空间成功举办后，Van Cleef & Arpels梵克雅宝（以下简称VCA/世家）再次以腕表作品为题，于北京国家体育馆副馆举办“时间的诗篇”限时体验空间，这一举措难免会被解读为这是VCA在中国高端腕表市场的又一次重要动作。
活动名称中唱主角的“时间”一词会让人想当然地认为这是一次关于腕表技艺和作品的炫技。但是，当参观者走入限时体验空间，从“百年芳华”展厅开始旅程，看到的是用档案、绘稿和代表性的典藏作品组成的对这个珠宝世家百年历史的概览。
人们想当然地认为应该在活动中成为绝对主角的腕表产品，并没有在展示的最前端以绝对强势的姿态豁然出现。实际上，限时体验空间里汇聚了近280件世家代表之作、典藏臻品及历史档案，腕表与珠宝在其中穿插成列，互相映衬，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关于美学、技艺和故事的互文。
当你走完梵克雅宝用两个巨大珍宝柜、模拟巴黎街景和七个独立空间建构的全部体验旅程，你会对VCA的创作理念形成一个更清晰的了解：在VCA的世界里，珠宝与腕表是交融于一体的创作。
用梵克雅宝中国董事总经理赖予欣（Laura Lai）的话来说就是：“VCA的腕表作品是‘一个恰好带着时计功能的珠宝艺术作品’。”所有对手工艺、精密机械、色彩、造型等等技术和创意的使用，在VCA的作品里，都是为了服务同一个目的——对一些人世间永恒的普世价值的描绘和赞颂。
然而，在当今的硬奢领域里，将腕表作为与珠宝同等重要的产品线独立成篇创作和运营才是主流，也是一个品牌从珠宝世家成长为一个大型奢侈品牌的必经之路。以软奢产品著称的头部时装屋品牌们也在近年来大力推进高级腕表业务，例如Louis Vuitton就在近期推出了多款价位在300万人民币以上的复杂工艺腕表。来自瑞士的顶级腕表品牌，例如百达翡丽、江诗丹顿等，也一直有推出以宝石和贵金属材质打造、具备一定珠宝属性的作品。以上种种外部因素的作用，都让昂贵腕表业界的竞争越发激烈，这个战场上的争夺不仅需要制造商们拥有超高的工艺、自成体系的审美、超强的品牌溢价能力，也是一场关于产品推荐和品牌叙事的宣传战。
而事实上自创立伊始便拥有大量优秀作品的VCA，却一直未以过度激进的行动投入其中——比起珠宝，VCA对腕表线的宣传并不算多，且并未为腕表铺设专门的零售渠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个内容丰富、高成本制作且免费向所有公众开放的体验空间，就成为了VCA在2023年以来向中国市场呈现的一次最重要关于腕表的营销叙事。
带着所有的好奇，ConCall对话了赖予欣。关于这场活动、VCA腕表乃至整个世家的很多“幕后信息”，就在这场对话里一一揭示。
ConCall：“时间的诗篇”是一场以腕表为主角的展览对吗？为什么珠宝作品在其中的存在感这么强？
赖予欣：因为梵克雅宝的腕表创作在理念上与珠宝同源，所使用的很多工艺也正是高级珠宝的制作工艺，腕表与珠宝一起建构了世家的创作表达，所以这个活动中也需要珠宝在腕表身旁展示，去形成完整的叙事。对VCA来讲，腕表跟珠宝是不可分割的，它们一起构成了梵克雅宝用设计和工艺讲好深厚情感故事的表达能力。
ConCall：腕表产品在VCA的整体业务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为什么VCA很少专门为腕表产品推出营销推广？
赖予欣：我们的一个核心的理念就是“腕表是一个恰好带着时计功能的珠宝艺术作品”。陀飞轮、三问、万年历……VCA拥有并不逊色于专业腕表制造商的技术能力，但在Poetic Complications诗意复杂功能腕表系列的创作理念里，这些机芯工艺的应用都是为了能实现以作品叙事的目的——在方寸之间把故事讲得更生动，所以它们不会成为宣传的重点。不以制表技艺作为主要亮点，腕表作品因此给大众的存在感不如珠宝作品来得强。
而且，我们所有的腕表作品都是在位于瑞士或法国的制表工坊手工打造，众所周知的Pont des Amoureux情人桥系列全球产能稀少，所以消费者能够看到的实物的确是比较少。再加上我们的腕表只在自己的店内展示，你唯有走进了VCA的精品店或旗舰店才能够欣赏到款款腕表作品，这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它的公众曝光度。
但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是，Alhambra四叶幸运系列腕表作品已经成为我们腕表业务的支柱之一。我们在作品创作上实现了赋予珠宝时计功能，即“Jewels that tell time 以珠宝雅述时光”的理念，而消费者也更多是在把这个系列当做珠宝而不是腕表去购买，但他们会很高兴自己的珠宝拥有了显示时间的功能。
ConCall：那么VCA举办“时间的诗篇”的深层目的是什么？
赖予欣：事实上，这一主题在2019年秋天，在巴黎做了第一次发布，当时只是面对特邀的客人和媒体。一直以来，高级腕表世家们都习惯于在日内瓦表展这样的活动上展现自己的作品和技艺，但梵克雅宝并不想只是炫技，我们一直在思考到底什么对我们来讲才是能够更好诠释我们制表哲学的方式。于是才有了这个沉浸式体验空间的诞生。
2021年，我们把这个活动带到了中国上海，而且延长了活动时间、增加了向公众开放的环节，这种形式后来被韩国、新加坡、美国等各地市场沿袭。北京场原计划在2022年举办，最终于今天在国家体育馆落地。
除了专业客人、媒体、藏家，其实我们非常期待普罗大众的到来。因为我们相信不是只有拥有珠宝的人才能去欣赏它们的美。如果要说我们关于这个活动的企图心，那就是希望能因此让更多普通人知道梵克雅宝，在探索世家作品的过程中被工艺和诗意所启发，得到美的享受。
ConCall：VCA怎么去描绘自己在中国的消费群体画像？
赖予欣：如果仅从经济条件看，高级珠宝和珠宝的消费者当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群，高级珠宝的主力消费者当然是年纪稍长、已经完成财富积累的人，而珠宝的消费者——就跟所有奢侈品牌的情况一样——是25至35岁的都市年轻人。但在精神世界里，他们之间有强烈的共性。
对于功能性的需求已经被完全满足，他们消费的不只是这个“物件”，更多是它背后所承载的文化艺术价值和自我认同，他们看重持久性和传承，不仅是关于作品，而且是关于情感、记忆、信念。
这也让VCA更加确认，作为一个百年高级珠宝与腕表世家，一个很重要的自我要求就是要去保持自身价值的完整和稳定，让世家所体现的价值能够一代一代传承下去，为收藏梵克雅宝作品的人提供坚实的保障。因此VCA的重点不是迎合当下，而是在时间的长河里知道自己是谁、保持下去。
因此我们需要有坚定的信念感，从事这份行业的人一定要相信明天会更好。
ConCall：虽然也有男士腕表作品，但VCA绝大部分作品都有非常鲜明强烈的女性气质，浪漫、感性，这似乎与近年来硬奢市场里越来越浓烈的中性化气质背道而驰，也可能会失去男性市场。
赖予欣：首先，VCA从来不是一个迎合市场的品牌。如果仅就性别气质而言，事实就是，这个社会一直以来对于男性、女性的很多界定，其实是一种约定俗成。随着时代改变，这些概念也在发生改变，没有哪一种性别必须表现成什么样子。而VCA也从来就不是在刻意为哪一个性别去创作作品，而是通过对普世价值的呈现，为选择VCA的人提供一种“相关性”。所以你会看到我们的作品讲述爱情故事、描绘自然界的花园和永恒的星空、再现芭蕾艺术、将传说中的诺亚方舟的故事具象呈现……在这样的创作理念之下，它所有的作品都可以适配给所有人。如果男性消费者可以从诗意、从普世价值里找到属于自己的一种诠释，这未尝不是一种社会意识的进步。
ConCall：接下来VCA会如何讲述自己的腕表故事？
赖予欣：VCA并不耻于言商，事实上，我们也有自己的商业目的性，业绩也是不错的。我们不会去做一些迎合，坚持对我们来讲是正确的事情，然后把它做到极致。
中国也是一个在腕表领域非常成熟的市场，消费者已经对腕表有了丰富的了解，所以如果VCA还是用常规的方法去讲腕表，就会在人云亦云中把自己拐进了一个原本不符合我们理念的体系。过去、现在、未来，我们都将用自己的方式去阐释我们的创作哲学，已经取得的成绩也证明了这种方法是正确的。你若芬芳，蝴蝶自来，当你很自信地把你擅长的事情做好了，商业上的收获和非商业上的美誉，都会自然而然地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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